州政府因应旱灾而颁下极严峻的三级制水法令,也因天公造美而降级,从每周两次可以浇花草改为隔日一次。最近已因日夜不断的连绵细雨,使得家家户户的前后园及公园草坡湿淋淋,那还用浇水呢?
也不知深秋时节过于忙碌,忘了每年要将庭前多颗玫瑰花修剪枝桠,以待春季才会花容盛开。或因为制水土壤内不够吸收养份,使那些往昔欣欣向荣的玫瑰犹若被摧残过般;枝瘦花萎,也像垂垂老矣的迟暮美人,给人苍凉的感觉。
风和日丽的时节,书斋里忙过后,为了减轻眼睛及手肌的过度疲惫;通常是到庭前莳花弄草,修修剪剪,让满园青翠及流动的暗香滋养身心。可这阵子户外每天都是一片阴霾,气温总徘徊在摄氏五至十一度间,要命的还是那阵阵刮面剌骨的冷风,纵然全身已如裹粽般臃肿,仍无法避去冰冻的侵袭。好几次、已装备妥当,想如往日般到花园活动,却被迎面吹拂的寒风阻挡了热情。
天性乐观的我,凡事都往好处想,每次却步未能如愿时,都泰然的再进屋内、找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做。或躲进温暖如春的客厅读书报,如此、总可以将冷冬多余的光阴打发。
可最近居然心不能安,在书斋望向阴霾满布的室外,灵魂宛若被一只无形的素手勾走了般;再无创作欲念,脑子变得迟钝,那些飞扬驰骋的灵感竟悄悄的隐遁无踪。黯然放弃键盘敲打,转而按开网页随意观赏。
收敛心神一意创作本来是我多年训练有素的道行,不知是否恼人的阴雨影响,或是著了魔般再难随意随缘?一颗奔腾的心乱烘烘,怎样也无法将其收拾安顿。
那些有意或无心做过的荒唐事,如针似的在挑衅;除非被伤害过的人肯原谅,不然、我将背着仿似原罪般的孽障不得安宁。想起金庸先生小说中一灯大师那位改邪归正的徒弟,随师前往雪地苦苦要求英姑的原谅,才肯安心圆寂,这并非作家随意胡编的故事。人可欺天骗地,做过的错事,最终是过不了自己的关卡,那就是良心。
得不到谅解,人如飘浮在水上,随时随刻会沉沦;心中有事,精神自然难于集中,如何能再从事创作呢?不论是绘画或敲键盘打撰文章,艺术容不得半分虚情假意啊。
天涯路远,那些人与事,虽说已如过眼云烟。但午夜梦回,仍然历历在目;有如萤光幕的影片,一幕幕映现。在出其不意时,尤其是满园凋零的花叶前,忽而划过心中,痕迹明显如在白纸上留下的印记。洗也洗不掉,擦也擦不去,除非那错误的、荒谬的事情被宽恕?这一刻无论要等多久,也必须期待,一如英姑不点头,那位改邪出家的和尚垂死挣扎而不敢冒然断气。
活着变成行尸走肉,是比死更痛苦;人之不能犯错,就是还有一颗无法欺骗的「良心」存在。要不然、社会必然大乱,这颗各自的心,只要还会跳动,就无法欺瞒它。
黄昏庭前,淅沥细雨如泣似诉,断断续续,像有讲不完的悲哀世情,一阵阵一滴滴的要控诉。那些凄冷的雨水时而横扫时而直落,无心的将玫瑰花瓣摧残,落英缤纷映眼。
未到五时,竟已降下了黑幕,街灯来不急亮起,天色竟像我心境,黯淡沉默。已渺的芳踪,那抹宽容的笑意经常在眼前浮起,嘲讽着我孤寂的身影、、、、、。
(注: 拙文题目「雨到黄昏花易落」、借用陆游前妻唐婉的钗头凤之词句。) 二零一一年八月寒冬于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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