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特别策划：【凤凰笔会】慧明：读懂了母亲的眼泪–母亲节遐想

图桑市 慧明

　　那年儿子去加州读书，在他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学校的各个教学楼、图书馆和纪念馆，也看了他们的体育场、宿舍和食堂。儿子很兴奋，因为这里是他新生活的开始，像校园前面美丽的草地，可以延伸到很远很远。作为父母的我们也感到很欣慰，美国竟然给了这些年轻人如此优越的条件，所以整个行程我们都笑了又笑，要感恩啊的话语，一直唠叨地挂在嘴边。
　　待到要告别了，妈妈抱住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再也止不住的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怕儿子看见自己的窘态，妈妈把头埋在儿子的肩上轻声地呜咽着，劝也劝不住。
　　儿子毕竟是孩子，大家高高兴兴的，你哭什么呀，他用年轻人的理解安慰着妈妈。他在美好的憧憬中还没有回来。我也不断重复着，不是一切都很好吗，还拍打着太太，用小鸟总要飞出巢的常见道理无力地安慰着她。
　　可能够安慰得住吗？太太在整个返程的路上，在候机楼，在检票口，在飞机上，甚至在回到家里，在与同事的交谈中都泪留满面…….。
　　兀地，像被电击一样，我仿佛回到了当年年轻的时候。不同的是，我们那时穿着人家给的破旧军装，脑袋装着伟人的红色浆糊，懵懵懂懂地充满着热望，在西去的列车上向站台下的亲友同学微笑告别。
　　妈妈一人到车站送我，说是只有一张送客票，爸爸和兄弟姐妹都在站外等待。妈妈眼圈是红的，没有流泪。她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月台实在太闹了。我想我知道了母亲说的什么，给远行的儿子送行还有什么比得过母亲的眼神的！
　　几年以后返沪探亲，听妈妈的同事说，妈妈回到办公室里一直在哭，谁劝也劝不住。
　　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不懂得母亲的眼泪意味着什么。唐代诗人孟郊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描绘的正是这种无私博大，不要一点回报的母爱，可惜当时孩童的我只会背诵！
　　但我现在觉得很欣慰，终于读懂了一点母亲的眼泪。她可以是甘甜的乳汁，是柔软的手掌，是潺潺语流，也可以是劝告甚至责怪……。
　　我很庆幸，自己的寸草心，虽然不能报得三春晖，但还可以用来一下拥抱母亲，回报母亲为你流过的眼泪。母亲今年已经93岁了，她能接受不孝之子遥远的寸草心吗？

编者按：”太阳鸟”亚利桑那华人网和”美西侨报”２０１３母亲节特别策划全面启动，从本周开始，本网将陆续刊登凤凰笔会，现代中文学校，希望中文学校，凤凰城中文学校，斐匿中文学校，华人基督教会中文学校，图桑中​文学校母亲节作品，以及送给母亲的礼物。

　　母亲节快乐！妈妈们，收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