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上过图桑(Tucson)的柠檬山(Mt.Lemmon),特别是在秋天的时节,没去见一下领教一下山上的红叶绿树,踩一路黄页铺地的山间小道,或者吮吸一口松脂的清香,那真是枉为Arizona的人了。
Arizona全境被落基山山脉所覆盖,大山大岭此起彼伏,随便由哪个山头望去都有一番景致:或像大峡谷那般被鬼斧神工地刻出重重的一刀,或有无数的丘陵犹如疆场的战士,排列在无垠的荒漠上,一派”沙场秋点兵”的西部风情。但,少有的是图桑柠檬山的高耸与深邃,萧瑟与宁静,以及端庄和妖艳自然而无痕迹的结合,和由此给人震撼的美丽。
初上山时,也许不会体会这种美丽的,因为山脚的沙漠植物和沿路的高山怪石至多给人的是西部的常景和常感。但渐渐地随着海拔的升高,当几片红叶探出身来,或一团黄叶渲染着绿树心情时,人们的心情也高昂亢奋了。尽管绿色代表着生命的希望,但人们似乎对她们没有兴趣,偏偏为那成熟的红叶红果和即将衰落的黄叶欢呼。也许,这里的春夏给人太多的酷热的回忆了。
也是这里突然到来的秋天太迷人了。
说那枫树吧。春夏之际见到她时,也有和遮天的松树一样绿的装扮。不同的是松树们披着深绿的头发,那枫树们佩带着浅绿的领结,在松涛的伴奏下,只是调皮地摇逸展示着身段。秋风一起,不变的是大山的沉寂和松树的严谨。但枫树就不同了,刚觉察到一丝凉意,就迫不及待地脱下旧时妆,要么艳艳地涂上一脸的胭脂,从浓绿的松树环抱里露出嫣红的脸来;要么从头到脚,一身耀眼的红袍,夺目逼人—-那简直是人间霸气的再现了。若是数棵枫树恰好长在一排,无论由下而上,还是横在山坡上,那就不是红杏出墙的风骚了,而是一种宣战了—在蓝天和白云的鼓舞下向墨绿世界的美丽宣战。没有自信和美丽的底蕴,敢有如此作为么?那高大的松树弟兄此时只能靠着风声发出低沉的呜咽了。
有时美丽真的不是靠霸气的。枫树原本也许是不张扬的,但偏偏那透过松枝的阳光把透亮和光明全部撒在了红叶上,那红叶在蓝天的映衬下就越发火一样的漂亮了,一些红得更张扬了,带着点斑斑驳驳的金色阳光,另一些则红得更加端庄,让人心存敬意。美丽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难道是枫树的错吗?
枫树还有黄色的。黄色在人间经常是不待见的,无论政治还是道德上。但在林间,黄枫受欢迎的程度不会低于红枫。这不但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电影和漫山遍野黄叶铺地的意境十分相似,也不是由于黄丝带的故事给人留下美好的回忆,而是黄枫突如其来的明亮带给人们无比的欢快。在高树蔽日的林间道行驶,除了太阳偶尔从树叶缝里透出几丝光亮外,小鸟的歌唱也不能给游客带来兴奋,但有黄枫的探头探脑就不同了。那先露出脸的必然是欢快的仙女,金黄色灿烂的笑容让人感到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纯洁,让游客不由自主地张开手臂想拥抱这莫言的美丽。虽然无声息,但并不妨碍美丽喜欢扎堆的习惯,往往是一个仙女刚露面,后面便是一群或者是一片美女般的黄枫树,在阳光下翩翩起舞,金黄色的长裙配着左右生风的耳环在林间闪烁,仿佛这里正举行着一场无声的舞会。
那春夏绿的耀眼的白杨也不甘示弱,换上比黄枫更鲜艳的秋装,迫不及待地在另一处开辟了乐坛。说是乐坛实在是很贴切的,因为白杨的叶片除了比黄枫更加透亮外,还会在守护美丽时轻轻发出息索的歌声。假如此时风儿也来凑热闹,人们就不但能见到蓝天下黄金甲漫天飞舞的景色,甚至还能听见嘈嘈切切珠落玉盘的美声。
如果正是下半月时分,那弯弯的月亮白天也会挂在蓝蓝的天边,像个透亮的水晶小船,穿巡在白云和红黄叶片之间,倾听着山间的秋色和秋声。
人们都说图桑秋天短暂,夏天之后就是冬天,是因为人们太喜欢,太留恋这里的秋天美丽了。这美丽是色彩还是声音,是收获还是憧憬,谁都想描述,谁都不能尽兴,因为图桑得到的不仅仅是一片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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