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利桑那华人历史协会:张肇鸿
凤凰城的“唐人街”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已逐渐消失。但在其遗址上,仍有最后的一间华人商铺。
这座建筑建于1927年,地址在南中央大街(526 SouthCentral),位于凤凰城第一时段的唐人街地段之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是属于A.J.Bayless Markets的第三间连锁分店。1932年,“亚利桑那共和报”对商店的开张作出过报道。这是凤凰城历史悠久的一座建筑。
数十年来,这间商铺几经转手。到1989年,华人邓尚武买下了这座11,000英尺的物业。他保留了建筑外观的结构,并进行了内部的全新装修,成为了当时凤凰城华人最大的一间农贸市场(PHOENIX PRODUCE COMPANY),经营瓜菜、食品、杂货和餐馆用具的零售和批发的业务。
近日,笔者对87岁的邓尚武先生进行了採访,记录了他的口述历史。
邓尚武,广东开平赤坎永安里南闸村人。16岁时,他由美国凤凰城的大伯安排,用谭家“纸儿子”(Paper Son)的身份,飘洋过海来到了三藩市的“天使岛”。因为移民官在资料询问的对比中,没有发现出冒名顶替的破绽,邓尚武因而被允许入境到美国。
邓尚武当时使用的英文姓名是“Samuel Hom”,其中的“Hom”是开平赤坎“谭”姓的英文译音,如果不是广东四邑人,是很难听得明白这是“谭”姓的读音。邓尚武在华人社区中一直保留着邓家的姓氏,西裔的顾客称呼他为“Sam”,华人则亲切地叫他“阿武”,而这个称谓一直被延续至今。
邓先生说,来到凤凰城后,他在大伯的杂货店中打工,但并没有人工。唯一的奖励是每星期可以和大伯的儿子去看一次电影,如果堂兄弟不去,自己也没法去看。当时的凤凰城只有三间电影院。
18岁时,他到了应征入伍的年龄,邓尚武于是加入了美国陆军,当时还是属于韩战时期。他在美国本土训练三个月后,从1953年至1956年的三年中,被派往韩国和日本。他担任的是食品服务(food service)工作。
在军中,邓尚武刻苦练兵,成为了一名著名的射击手,并多次参加军中大赛。当时的报纸报导,在第一骑兵师的营地,邓尚武在国家步枪兵比赛课程中获得第一名。在日本仙台,第一骑兵师步枪队在第50届RCT会战中获得了顶级团队荣誉。他在 Cavalry SilverTeam 比赛获得第二名。
图片中的这五名顶级射手戴着新的竞赛帽子,这些帽子在即将到来的 AFFE 射击比赛中佩戴。邓尚武是站在后面的那一位。退伍时,他的军衔为上士,得到过两枚奖章。
在当兵的三年中,邓尚武得到的总薪酬是三千美元,为他日后的创业打下了经济基础。
邓在入伍时已加入美国籍,退伍后,他白天工作,晚上去上夜校,退伍军人学费由政府支付。
邓尚武一生勤奋,他在夜校中努力学习各门学科,包括汽车维修,冷气设备维修,电器维修,还有无线电方面的技术。他说百艺好防身,而各种学到的技能,为他日后事业起到很大的作用。
在此期间,他曾和一位同乡各自出资三千元,合伙開起了杂货店。杂货店开在治安较差的地方,常有偷窃事情发生,如发现偷窃者,邓尚武不会马上揭发,以防止影响其他人购物,而在收银处进行查询并收回。还有遇到打劫的,邓是一位神枪手,也以枪防身,但并没有真正使用过。
有一次劫匪持枪打劫,邓尚武勇敢持枪相向,匪徒眼看不妙,只好劫持他的生意伙伴,用枪顶向伙伴的脑门。为了不至害伤到人命,邓先生镇静了下来,与劫匪“讲数”(谈判),最终以互不伤害为条件,救下了同伙,赶跑了劫匪。
成为业主后,经人介绍,他回到香港结了婚,有了第一段的婚姻。他和妻子育有三个女儿,可惜的是,妻子最后因患癌症而辞世。
邓的第二任妻子是台湾人。结婚后,他申请妻子来美国,但等了一年多仍没有回复。于是他直接写信给时任美国总统的吉米.卡特寻求帮助,不久后他得到了白宫的电话回复,有关方面派了两位官员负责申请事项,妻子很快就来到了美国。之后他们育有一对儿女,有了一个园满的家庭。
后来,他卖掉了第一次经营的杂货店。凭借着在夜校里学到的技能,邓尚武去到一间有千人工作的大电器公司工作,由于工作踏实肯干,每周能攒到90美元,这在当时也是个好收入。后来因经济萧条,工作了两年后,这间上千人的大公司开始裁人。他是最后一批才被招应聘的,本应属于首批要被裁的人员,但公司留住了他,直到第三批裁员他才离开。邓尚武由此明白到,当雇员始终是不稳妥的,最终还是选择了要当业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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