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笔会】慧明:举手投足皆是画,婀娜妩媚不解情

【凤凰笔会】慧明:举手投足皆是画,婀娜妩媚不解情

                 美国图桑华姿舞蹈团心路追寻
图桑 商慧明
  美国西南部的图桑(Tucson)是坐落在由高山丘陵和沙漠高地之间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除了拥有明媚的蓝天和粗犷的牛仔外,还是一个以多元文化融合著称的城市。与各国移民热爱本土文化一样,这里也有一群喜爱中华文化的守护者。
  如果你在美国的学校企业见到她们,她们就是寻常的教授老师、工程师研究员、会计律师。如果你愿意同她们谈医学医药,谈工程设计,甚至美容化妆家庭教育,她们都是某行的专家。但在亚利桑那的人们都知道她们有一个共同名字:华姿舞蹈团。她们喜欢用西藏的哈达、大理的筒裙和宫廷的纨扇和那东方美丽的无声肢体语言,演绎美丽,传达中华民族文化的精华。
                   还原美丽景致
  新疆舞是她们相聚起舞的第一次尝试。在中国的民族舞蹈中新疆舞是很具有地方特色的,由于丝绸之路的原因,新疆舞带有一种很明显的西亚民族的风情。当华姿的姑娘们扬眉动目、晃头移颈,用别具异域风情的美丽造形表现雪山牧场、戈壁沙海的时候,观众们都喜不自禁: 从她们曼妙的舞姿不仅领略了天山南北的风景,而且也闻见了中国西部女性健美又婀娜的体态和气质。连演员们自己也被陶醉了——原来美景和情怀是可以这样来表达的!

  新疆舞的欢乐节奏也是独特的。在新疆舞的鼓点声中,中国女性”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脸”的羞答形象被演员们欢快开朗的笑脸所颠覆了。连那些从小就在鼓点打击乐里熏陶而成的美国人也不禁耸肩摇臂,被东方的节奏所征服。


  第一次成功的演出给了华姿舞蹈团艺术上的成就感,也让她们隐约有了一种新的思索。舞步是一种有节奏和韵律的肢体诗歌,用这种特殊的诗歌形式表达的是生活的快乐和内心的愉悦,但留给观众特别是美国观众的却是一种东方女性和华人的新形象。
  如果能用自己的舞蹈让海外的观众见到中国56个民族人民的精神风采,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事! 于是,西藏的蓝天白云和她们美丽的长裙哈达进入了华姿的视线。


  西藏民族如同中国其他民族一样,有着自己独特民族习惯和风俗,在喜庆的日子她们热情洒脱的踢踏舞和弦子舞让人们充分领略了藏族人的能歌善舞、爱憎分明、热情奔放的民族性格。西藏民族非常崇拜白蓝两色。他们认为白色代表纯洁心意,蓝色象征蓝天,代表永恒。只要认定你是他们的朋友,无论初次见面还是老友重逢,她们都要为你献上洁白或蓝色的哈达,表示自己真诚的心意。华姿的姑娘们抓住了这一细节,用蓝色的筒裙和雪白的哈达在舞台上尽献欢乐心情和爱意。舞蹈结束,献给亲人的歌声渐渐淡去,但那白蓝哈达勾画的欢乐的西藏姑娘形象却永远定格在观众心里。


  草原上以歌舞为伴的蒙古姑娘也成为华姿姑娘们的最爱。蒙古族舞蹈鲜明的特点,就是她不但舞步明快轻捷,而且节奏转换迅速。往往是观众还沉浸在挥手扬鞭的彪悍那刻,姑娘们已经翻身下马来到羊群中,抚摸羊羔,流露出蒙古人特有的纯朴和温情。


  与表现其他民族舞蹈不同的是,华姿的演员还表现了蒙古族舞蹈与美酒的不解之缘。在蒙古民间几乎是有酒必有歌舞相伴,有歌舞也必有美酒助兴,生活的场景经常借着酒性在舞蹈中重现。那演员们微酣驾骑的舞姿可不就是草原牧民的真实写照吗?

  取源于生活场景中的欢快,并将这种常态放大、美化是中国舞蹈的特殊功能。东北秧歌最初大概也是来自插秧劳作之间,俯身辛勤久了,女孩懒腰一伸便婀娜妩媚,感觉就来了。虽然插秧不是东北地区主要的劳作,但将这种生活中的美丽片刻抓住,再用东北人民的开朗和幽默演绎就成就了今天的东北秧歌舞。

  喜庆欢乐是东北秧歌不可少的元素。在东北秧歌中,华姿的姑娘们穿上了红白相间的秧歌服,摇起了彩色手帕,喜庆感染了每一个观众,热情开朗的东北姑娘形象便一下被人们接受了。


  东北姑娘的性感美丽在华姿的秧歌中也尽情展露。东北秧歌以”稳中浪、浪中梗、梗中翘,踩在板上,扭在腰上”有名,说的就是舞蹈表现的性感美。与中国古典式含蓄美不同的是,东北秧歌表现了放得出,收得住的感情流露: 哪怕浪出红杏出墙,扭到乾坤倒转,美丽也会在一个鼓点的节奏下瞬息定格,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
  鼓点在云南佤族响起则有不同的韵味。佤族主要分布在云南省西南部的沧源、西盟、澜沧、孟连、双江、耿马、永德、镇康等县的山区与半山区,被称为”住在山上的人”。早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之前,佤族人基本以刀耕火种为主,五十年代后引进了内地的水稻栽种,现代文明和技术也随之引进山区。勤劳善良,热情好客的佤族用自己传统的拉木鼓形式欢庆新生活的到来。《阿佤新歌》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歌舞。辛勤被舒展的手臂环绕化解了,汗水随着甩发的飘逸而蒸发了,留下的只有对生活无限的热爱。山里姑娘感谢新生活的喜悦也被华姿的姑娘们用有节奏的鼓点碎步还原了。


  美国是个多民族多文化聚集的国家,并不少见印第安人原住民的传统舞蹈。让观众不解的是为什么同样是表现少数民族风采的舞蹈,北美的总是那么神秘沉重,甚至有种压抑,而东方佤族的舞蹈却是那么的欢乐。华姿姑娘们本身就热爱舞蹈,喜悦之情溢于举手投足之间也许是答案,但也许她们的喜悦契合的正是佤族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恩。感恩的灿烂笑脸是发自内心的,是刻意模仿不来的。
                   追念不解乡情
  除了表现生活中的欢乐喜悦之外,华姿还对乡情别怀一腔情愫。乡景可能是拙朴的,但由于距离之由上升为乡情,一切都在人们心中变成美丽精致和优雅的回忆了。
  华姿表现中国南方辛勤劳作的舞蹈经常会流露出这种无法割舍的感情。山清水秀从来是人们心中的圣殿,而傣家人生活的中国西双版纳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 那里的傣族姑娘不但长得身材苗条,面目清纯娇美,而且喜欢穿窄袖短衣和筒裙,把自己修长苗条的身材充分展示出来,无论水红、嫩粉、淡黄,还是浅绿、雪白、天蓝等都能展示她们婀娜多姿、潇洒飘逸的优雅风情。
  华姿的《小池边》舞蹈就神似再现了中国西南的这种美丽和优雅。《小池边》的舞蹈起源于傣族的鱼舞,据说是傣族人在捉鱼时发现了鱼儿敏捷活泼,时而摆动,时而跳跃的线条,才进而模仿成今天的舞蹈的。

 

  《美丽的地方》的舞蹈也表现了傣族姑娘载歌载舞地歌颂自己的家乡喜悦:两群来自不同部落的傣族姑娘一起聚在竹楼脚下、棕榈树时,家乡的景物,无论绿波荡漾的江水,还是平平的坝子,那里的绿树牧场和盐巴布匹花衣裳都是姑娘们斗歌比舞显摆的内容。你着碧绿的长裙, 吹起了悠扬动听的葫芦丝;我则穿上黑色的短裙, 头顶草帽, 腰系彩带, 翩翩起舞。浓郁的傣乡风情在夕阳西下,风轻水静的水池边袅袅升起—–
  海外的观众,特别是华人以外的观众,到过中国云南的人不多,他们很少有机会了解中国南部的山区里有这样自得其乐的美丽和优雅。但见了华姿姑娘们绿色的筒裙在起伏碎步上柔软的游动,好像鱼儿在风平浪静的水中漫游时,美国的观众全被感动了。美国有印第安原住民围着火堆,击鼓庆贺俘获猎物,征服自然的艺术,但与中国云南的舞蹈用双手和上身左右摆动,表现的是鱼儿戏水,天人合一的和谐优雅相论,完全是两种境界。


  境界虽不同,但乡情就是这样一条美丽的飘带,纵然是无声飘来,也会勾起不同国籍族裔人的思乡同感。哪怕飘得再远,那一头总有游子在牵挂。华姿姑娘们用自己特殊的语言拨动了美中观众心中的琴弦。
  如果这优雅的乡情飘带又来缠绕莲池荷花,那这个世界就从此没有险山峻岭,更无论飞沙走石了。华姿的《沉鱼落雁》舞蹈说的是一群江南的女子划着小舟,拨开莲叶遮挡,寻找莲子的场景,虽然姑娘们被荷叶遮挡,互不相见,但满池满河都是姑娘的笑声和歌声。唐朝王昌龄诗歌”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如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被演员们活生生地再现了,特别是当姑娘们一字排开,罗裙和荷叶相辉映的时候,现代文学大师朱自清《荷塘月色》的意境也隐隐约约出现了:那些”像亭亭的舞女的裙”的叶片,那几个”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花苞,随微风而动,”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那边去了”。而在观众看来,这中国南方的乡情确实”更见风致了”。

  南方乡情总与水有缘,无论小河,还是春雨。在华姿《小城雨巷》的舞蹈里见到的只是一把雨伞,一身青衣款款而移,连美女的娇容都不曾见得,但”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美妙的感觉却一下涌了出来。连徐志摩”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意境都一下涌现在眼前了。
  更让观众们百感交集的是,演员们将深情遮在雨伞的背后,即便姑娘们挥一挥衣袖不见一滴水珠,也让人感到一下融入了雨意朦胧的江南水乡白墙黑瓦的乡情之中! 对海外华人来说,优雅和乡情糅合在一起的场景从来是无法抵挡的泪奔情结,何况故乡的细雨是那么的丝丝带情——-
  无人知晓那一刻有多少海外游子为华姿姑娘们柔美的乡情动了心底波澜,但为乡情而生的泪珠是任凭在眼眶中滚动,也舍不得抹去的。


           
缠绵东方风情
  当生活的美丽和梦幻的乡情在歌舞中炽热缠绕的时候,那比景致美一点、比亲情多一点的风情就在华姿姑娘们的婀娜中悄然登场了。
  《踏歌》这一古老的舞蹈形式源自两千多年前的汉代民间,到了唐代更是风靡盛行。描绘的是古代少女们春日里结伴远郊踏青时追逐嬉戏、载歌载舞的情景。在舞蹈里,华姿姑娘们尽情地放飞心情:时而似嫩叶柔美娇羞,欲露却遮;时而像青苗妩媚恣意,无所顾忌;时而又像冲入云端的小鸟,又直落树林草地,让银铃般的歌声在空中回响。雅点说《踏歌》是流动的国画,吟唱的古诗,而在观众看来舞蹈却是身边天天在演绎的青春连续剧:不知围城为何物,却无限憧憬围城内不可知的美丽未来。

   

  与《踏歌》不吝啬地挥洒美丽,《女儿情》表现的是又一种青春景致了。犹如姑娘们装扮美色无数,疯玩够了,蓦然回首才感到虽然满园春色惹人醉,但鸳鸯双栖蝶双飞才是女儿正道,便不顾王权富贵和戒律清规,与自己心爱的人天长地久,永远相随了。


  这一段美丽时段在西方很常见,特别是找到了自己的真爱之后。但这从不是西方的专利,东方也有这样的热情,只是由于东方女性的含蓄,那奔放的炽热被掩嘴遮面的矜持淡化了,让人曲解了中国女性的美丽。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华姿姑娘们可不愿意承受这样的委屈,她们用自己的眼神身段和甩袖长裙,借助中国传统剧目《西游记》中女儿国的故事,展示了东方女性不一样的风情。说华姿演员们是东方女性的美丽使者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这种炽热的感觉在华姿的《康定情歌》中得到了更充分的体现。得天独厚的高寒环境不仅让康巴人民有着与自然和天穹最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让他们始终对生活和自然保持着一种虔诚的热爱,而且也为他们保留民族习性提供了良好的地理屏障。在川南康巴以外你能见到女子穿金挂银,红珊瑚随风荡漾,柔美中不失活泼羞涩,但走起路来却大步流星,衣带当风,随带一串爽朗野性的笑声么?如果不是身后有高大威猛,目光深邃,加上毡帽佩刀的中国西部男人的影子,她们有这等爽约洒脱,美丽逼人的风情么?以这样一座俊美的横断山脉作为舞蹈的底蕴,华姿姑娘们换上了金黄的长裙,戴上黝黑的毡帽,俨然就是一群敢爱敢恨,敢唱敢笑的喜庆的康巴女子!
  喜的是美国的观众:原来这天底下西部风情都是一样豪爽热情逼人,骑马扬鞭向你直奔而来!用现代舞蹈夸张的手法表现的是溜溜不尽的康巴男女风情,但传给世界的却是中华民族传统中婉约亦豪爽的美丽元素,姑娘们笑脸如何不灿烂!

  东方女性的风情登上大雅之堂的宫廷舞蹈则有另一番景致。唐代杜牧曾用”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的诗句来形容当年歌舞升平之事,可见舞蹈当时在中原大地的影响。民间的舞蹈进入殿堂和宫廷之后,虽然会遵守一定的格律和规矩,恪守当时社会的承受力,但也会因此产生一种特殊的美色和韵味。《霓裳羽衣曲》就是这样一出描写人类向往月宫见到仙女的梦想神话舞蹈。这个舞蹈虽然几近失传,但经过后人的发掘,已经成为古代舞蹈经典,为后人称道。
  华姿的纨扇舞就还原了这一古代曲舞的精华。纨扇舞表现的虽是清朝宫廷的场景,但呈现的却是一种关于美丽梦想的形象思维。这与当时风俗习惯有关,生活在歌舞升平中的人往往喜欢舍近求远,喜欢追求远在天边,可望不可及的月宫玉兔和仙女的生活,但看似不经意的舞姿流露的却是传统含蓄的中国女性追求优雅,渴望美丽的真情。在华姿姑娘们的纨扇遮面,欲掩还露的无言羞涩中,中国女性不解风情,缺乏浪漫的形象一下被纨扇舞表现的虚无缥缈的仙境和舞姿婆娑的仙女形象所颠覆了。在传统的钟磬鼓乐中走出了东方的美丽,华姿姑娘们优雅地转身为中国女性打上了别致的风情符号。

          
  说到优雅,人们喜欢将目光投向俄罗斯古典芭蕾和音乐,却忽视了在古代中国优雅是一种身份,也是一种社会时尚,只是在终日辛勤的劳作中没有表现这种情感的机会。而在高雅的殿堂里和家宴中,那种对长辈的尊重、对亲人的感情以及对孩子的关爱在颦蹙回眸之间都流露出来了,特别是当观众是长辈上司乃至皇上的时候,借着含蓄纨扇的轻摆,优雅便端庄文雅地悄然登台了。与西方芭蕾以奔跑跳跃的优雅不同的是,中国古代美女即便穿上高底鞋,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也是那么地轻盈秀美!优雅就一下变成书写东方传统文化别样的符号了。
  虽然还想给华姿的舞蹈再来些归类,为更多的海外观众了解中华文化提供诠释,但任何的文字在长袖当舞的飘逸前都是苍白无力和过时的。因为华姿所有的舞蹈,包括以后她们演绎的节目,个性、乡情和风情始终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美丽中缠绕升华。原本想要借助中国民族舞蹈,做一群中华文化的守护者,不意却成了东方文化的传播者,让美国和亚利桑那一下记住了在图桑有这样一群美丽的东方姑娘。这也许是华姿人最大的收获。
  英国哲学家蔼里斯曾说过:”如果我们漠视舞蹈艺术,我们不仅对肉体生命的最高表现未能理解,而且对精神生命的最高象征也一样无知。”是的,如果我们忽视了那些用舞蹈艺术来展示东方文化的华姿姑娘们,那么,我们错过的不仅是对优雅的肢体语言的欣赏,而且是失去一次与中华博大精深文化的对话,以及与东方美丽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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