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笔会】丁丁:改变

【凤凰笔会】丁丁:改变

凤凰城 丁丁

  如许多的人们,如许匆匆的脚步,但是他们永远只是陌生的过客,在旧金山Market Street和你擦肩而过。这里远比凤凰城喧闹。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在宁静的地方呆了太久。如果你在Market Street上闭上眼聆听,你会觉得你听到的只有疯狂。

  救护车还是救火车在尖锐地叫着,电车的铃声把耳朵扎的生疼,所有车辆的鸣笛和轰鸣,跳街舞的人从劣质的音响里放出响成一片的舞曲。加上无数人的脚步和声音,所有这些汇集成声浪,让街边每个建筑的内脏都在颤抖。

            

  可是我依然能分辨出那种嚣张而痛苦鼓声。那不知所云地、让我熟悉的鼓点又随着脚步传来。但是这一次,我听不到那一句经典的”Welcome to San Francisco!”

  ”他改词了。”

  这是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我站在那里呆呆地听了半天,但是除了那随意并疯狂的鼓点声,我一个词也没有听懂。

  花白的头发被剃光了。黑色的衣着是一样的破旧,但是决不是曾经的那套行头。他的鼓,或者更精确的说,他的那些中餐馆用的酱油桶还是差不多原来的样子。有几个桶上依然倒扣着锅。如果只是看到他的照片,你很难知道他到底是在敲鼓还是在做饭。但是此情此景,即使你说在做饭,我也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他歇口气的时候,抬起眼睛,和他深深的抬头纹一起看了看我。依然还是那种怀疑而冷漠的眼神-我想他根本不会认得我。曾经在他面前呆了并试图读懂他的人,这次依然在他面前依然是一个陌生人。他大概只是在想,我会不会扔点钱给他。

  不记得在哪本书上读过,街头艺人是城市衣服上的美丽的纽扣,是城市书本上的绚丽的插图。他们中有的心怀梦想,单纯、年轻而又有才华。象我在夏威夷Wakiki遇到的Kiana,她弹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吉他(Breedlove的一款)。听我说我用的吉他和她一模一样后,毫不吝惜地让我替她演奏了好一阵子。随后又把她的全套CD都让我挑拣。她和我讨论吉他的Open Tune,讨论民谣和原声,她相信她会成名,会写更多的好歌,会有更多的听众。

  我也希望她能够成名。为此,我也一直企盼着。

  但是他完全不是。我知道,他自己也知道。他比晦涩的《尤利西斯》更加难以理解。在他呆滞僵硬的脸上,在他怀疑冷漠的眼中,我完全读不懂他。他的鼓和我心中定义的音乐如电车的两根铁轨,完全不会有任何的交集。自然,他新改的词我也没有奢望能听懂。我相信他从来不会想着成名,他也不会想着更多的听众。人们走过他的身边,永远都是步履匆匆。象我这样停留许久,又不给钱,我知道他一边疯狂地敲,一边一定在想,”这个家伙想干嘛?”

  我走开,为他远远照了张像。阳光驱散了清晨的雨,蒸汽依然从地面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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