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万里扫墓记

心水:万里扫墓记

   

  儿子电邮问我,母亲节我们将在何处庆祝?当时真无从回覆,在欧洲观光,有时一天就经过了三个不同国家,又无事先规划,怎能确知呢!
  四月十三日准备妥当,由二侄儿明顺开车,弟妇秋娣相陪。
于十时半启程,从瑞士苏黎世的郊区Stilli前往北德杜鹃花城,目的是为先父母扫墓并探望定居花城的三弟玉渊。
瑞士限制车速在120公里内,山国路窄车多,沿途风光如画,赏心怡目。拿着相机随手乱按快门,不论是左或右,呈现镜头的都是葱绿养眼,连绵青山云岫横贯,绿草坡上牛羊低头点缀,房舍凌散偶有炊烟飘浮,仿若仙景

  瑞士德国边境分挂上两国小国旗,若非侄儿提醒还真不知是边疆重地呢,守军挥手免查证件即可通过。车刚进入德国,在四线高速公路上猛踩油门,以180公里奔驰,两旁的青山绿树农舍匆匆向后倒退,侄儿轻巧的迫近前方各类汽车,不必按铃,前车主动转入右
线让道,超越不单是赶路,也有种快感,一是名车的性能二是驾车者的技巧。
  为了求证汽车速度指针是否正确,瞧见路牌上到达前方市镇里数时,即对准腕表,恰恰是一分钟后,又见路牌已减去了三公里。偶而有法拉利跑车迫近,侄儿才让路,左方车影已过,时速至少超越了200公里。问侄儿在德国开车,他最高时速记录是多少?说以前开奥地车时试过220公里。
没到过德国的人,是无法想像在无限时速公路上驾车飞驰的刺激,难怪欧洲各地的驾车者一旦进入德国,莫不踩尽油门,享受高速驾车的快乐。
  没想到遇上了塞车,长长车队慢如蜗牛般移动,整整两小时才摆脱被困车阵中,比原定黄昏到达杜鹃花城迟了两小时,先到弟妇小妹阿兰经营的大平洋餐厅祭五脏,才知道原来是母亲节。德国人大都是中午到餐馆为母亲庆祝。
且已过了晚餐时间,餐厅食客不多。
  侄儿为我们捧上黑啤酒,现为Alstom跨国公司驻瑞士高级主管的侄儿,求学时经常到其父经营的餐楼当侍应,见阿姨忙,一时技痒便重操旧业,特别为伯父母服务。
我举杯同时祝贺婉冰-秋娣-阿兰这三位好妈妈们母亲节快乐,世事难料,婉冰想不到今年母亲节是在北德杜鹃花城渡过。
  晚餐后回到二弟那栋已被当成渡假屋的旧居经已十时,由于长途奔波而劳累,一宵安眠。翌晨大早醒来,步出户口,讶见杜鹃花围墙竟然成了长长的花墙,小城家家户户的杜鹃花墙皆鲜花盛开,处处花墙有白有红也有淡红粉红浅紫,以杜鹃花筑墙
,唯独此小城能见,难怪是名符其实的杜鹃花城呢。
  先往三弟居处,侄儿将苹果牌ipad送予三叔,并指点他堂妹如何上网倾谈,及如何找到下象棋处,让侄女丽云转教其父。
今后老三始能与各国棋迷对奕,尤其可和瑞士棋艺高超的老二玉湖及侄孙永安比高下。
去超市买了两束康乃馨,三弟夫妇与丽云陪同,我们行过超市对面马路,就是小城宁静的墓园入口,整座墓园啼鸟处处闻,各墓牌前均种满多类花卉,
仿佛花展似的争艳斗丽。
  不远处就是先父母埋骨墓茔,墓牌中文是墨尔本书法家游启庆君挥毫,在众德文石牌围绕中培感孤独,后方相距数码有另一中文墓牌,是袁母之墓,
大右边又见另一华族墓穴,都是先父母生前旧识,同是天涯沦落人,最后同归尘土又成芳邻,也算极有缘份呢。
  弟妇将带来的香枝燃上,每人分配一炷,可惜二弟要留守家门,没有陪同一起前来,不然咱兄弟三人便可同时叩拜祭祀先父母了。众人齐齐持香三鞠躬,再将炷香插上坟前泥地。
二弟妇找到水桶,清洗墓碑上鸟粪,并浇花草,同时也在邻近几个德文华文墓穴前的花草代为浇水。
  墓牌上雕刻生卒年月,先母早在1985年辞世,父亲孤单寂寞独居十二载后,于1997年往生,得能与先母同茔相陪,信守了生同寝殁同穴的盟誓。父辈们对婚姻的重视忠诚,虽是盲婚迎聚,英俊潚洒聪明机智的先父,一生对文盲的母亲不离不弃。在先母离世后,父亲十年如一日的每天清晨漫步数十分钟,到先母墓园探视,并闲话家常,生死如一,视死如生,情深意切,母亲实仍天下最为幸福
的人妻,得夫如此真是此生无憾啊。
  面对父母墓穴,念及慈亲驾鹤西归转瞬竟已27 年,严父也已离世15载,岁月无情,我与两位弟弟也早已鬓如霜。黄家儿孙分布瑞士德国澳洲及美国,我兄弟三人共育有十三儿女,至今也恰恰衍生了十三位孙男女们,开技散叶,难能可贵的是,儿女辈们皆力求上进,敬业乐群,安份为人。
先父母定必含笑九泉。
每年清明重阳,我远在万里外的墨尔本,有墓难扫,总感有亏人子之责。
  三年前专程莅欧拜祭,此次重临,已年岁徒增,无法预知有生之年能否再度远途奔波?顿有不胜唏嘘之慨叹呢。
慎终追远,是为人子女应尽之责任,也是我中华文化代代承传的优良美德。
  经已西化的孙辈们,将来是否明白此等含义探远的传统,也非我等能强求之事了。
我兄弟对儿孙辈的身教言教,一如先父母当年的训导,盼望后代毋忘黄家祖德,儿孙皆能守望相助,做个堂堂正正之人。
  寒风吹拂中,依依向墓茔三鞠躬,难舍难离的含泪与先父母告别,出到墓园外,再与三弟夫妇及侄女挥手,此别万水千山,也许相逢无期了。
强忍悲痛,从车窗中外望,弟弟的身影已渐渐隐没了、、、、、、。
  二零一二年五月十六日于瑞士苏黎世Stilli 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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