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还有饺子和包子,粗粮而已, 却也给日本人吃出了名堂, 东京街头到处可见,随便找一家,都能让你吃个饱。特别是原宿区一家译名近似张家的拉麵店,最是着名,到此拍戏或旅游的香港大明星大歌星,没有不来它一碗的。它其实就是红烧肉汤麵,不过油而不腻,热辣香喷,肚子饱了还想再来一碗。日本的吃原多比较清澹,这汤麵却是煮得浓浓的,肉也是烧得绵绵的,好像有点像我们的大卤麵。但你先别管它如何炮製,最紧要趁热把它吃掉,否则待会凉了,感觉恐怕就完全不同了,因为不少食物的香味,是靠热力逼出来的,我们常叫人趁热趁热,就是这个道理。
那么,那冷麵又是怎么回事呢?少时在北京上海,也常吃凉拌麵、凉拌粉皮什么的。配料可以用鸡丝、肉丝、虾仁、青瓜、银芽厖可都是些澹而无味的东西, 吃时需拌以麻酱、麻油、糖醋或白芝麻、花生末之类一大堆味料,味道才给调出来。日本的冷麵就不同,要品尝的仍然是麵的原味,所以几乎没有配料,食用时只需把蒜茸、葱花与酱油拌和,再把小箸麵条往裡面一泡,即可 「雪」一声把它吸进嘴裡,然后漫漫细味。 我叫的是一盘有黄、棕、黑三种颜色的冷麵,逐一 「雪」之,果然口感、味感各有不同。扫兴的是,「雪、雪」之声四起,把那本来十分高尚幽雅的氛围,给弄得完全不是味道了!我总觉得,日本人十分会吃,然而不是吃得太难看,就是吃得太难听,和我们中国同胞的欢欣腾闹,与欧美人士的不动声色,可说是风马牛各具景观也!
一般而言,北方人比较重视麵食.不过独嗜早茶晚饭的香港老乡,在六、七十年代,也曾把狮子山下一档担担麵,香港仔陋巷裡一档鱼蛋麵,视为人间绝品,奔走相告。卖鱼蛋麵的因此发了财,想是老天赐褔,忙上闹市开了间大酒家, 一心从此印印脚做其大老板,殊不知客官皆为忠心不二之士,鱼蛋麵就是鱼蛋麵,饮茶酒席一概免问,气得老板顿足搥胸,最后还是只好把酒楼关了,回头再去卖他的鱼蛋麵。
我一直怀念上海静安寺那档牛肉麻酱麵,又辣又香,吃起来汗出如浆,浑身冒烟,觉得最能体现吃的乐趣和滋味。
粗麵一碗,即叫即食. 当然远不如山珍海错名贵大气,却摆脱了正襟危坐、谦恭拘礼之困,对于苦于酒食徵逐的都市人来说,等于从沉闷拘谨的官宴中抽身出来,回家吃一顿家常便饭,乐得轻鬆自在一下。民间的小吃就是有这个好处,无奈老板们只顾得开大店,只顾得割价抢客,走遍全城你也找不到一家又有名又好吃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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