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肇鸿：美国参院为何向「排华法案」道歉？

张肇鸿

　　美国国会参院在6日通过决议，为130前年不公正「排华法案」而道歉。那么，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的「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 of 1882)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法案？而在其后再增设的法律条文对当年的中国移民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带来什么样的岐视？这几年因要编写一些华侨和侨社的历史，看过这方面的资料，现把材料整理后刊登出来，因为如果我们忘记了过去，也就不会有将来。
　　1882年对旅美华人来说是难忘屈辱一年。这一年，美国国会第一次通过了移民史上划时代的「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 of 1882)。法案中规定（一）从是年起，停止华工入境10年；（二）不准已经到美国的华人归化为美国公民，华人一旦回中国探亲，就不能再回美国来；（三）1880年11月17日前既居留美国并获得海关证明文件之华工，暂时出境后，准予重入美国；（四）持有中国政府英文证件，说明依约有权入美之华人（非华工），准予进入美国；（五）非经正当途径进入美国之华人，于此法案通过后，将依美国法院之裁判驱逐出境；（六）此后，州法院或联邦法院均不得准许华人归化为美国公民。此法签订之后，使得许多华工不得不终老异乡。
　　1882年的「排华法案」只是一个开始。 1884年美国排华补充法案又作了新规定，世界各国华人及其后裔永远以华人看待，不管是否已成为他国公民（如英国籍或法国籍），若要到美国来就必须受到美国排华补充法案的限制，从哪国来就必须回哪国去。此后排华行动越演越烈。 1888年美国政府又规定「斯科特法案」(Scott Act)，规定华工离开美国后，不管有无证件，一律不许再回美国。致使此刻正回中国探亲的二万多名华工不能再返回美国。这一时期，「排华」成为美国政党争取选票的时髦口号。至此，赴美国的华人人数急遽下降，到了1887年减到最低，仅仅只有10人。 1892年5月，国会通过「盖尔里法」(Geary Act)，是一项剥夺华人的「人身保护法」。规定将1882年的排华法案禁止华工入境的法令延长10年。取消对华人的人身保护令，华人不得申请保释。该案剥夺了华人的人身保护权(habeas corpus)，完全失去司法上的基本权利。并且，在该法案通过一年内，在美国的全体华工都必需申请居留证，一年之后仍无居留证者，将被逮捕和递解出境。若有非法入境者，需囚监五年，监满递解出境。 1893年5月15日，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邝耀庭诉美国政府」一案的裁决中坚持，美国（通过其国会）绝对或有条件的排斥和驱逐外侨的权利「是每一主权国家和独立国家所固有的和不可剥夺的权利。」。 1894年清廷与美国签订「禁止华人劳工进入美国十年条约」，此条约至1904年期限届满。国会又于1904年4月27日立法，把当时应即生效的排华法案（指1894年所签之法）做无限期延长，且禁止华工从夏威夷、菲律宾等美属地区到美洲大陆。如此一来，导致了历史性的全中国抵制美货的爱国运动。
　　美国排华运动早期只是零星的暴民式的攻击、劫掠与谋杀，后来演变成为有组织的、制度性的、由官方推行的全面性行动。排华的主要份子，也由原先只局限于工人阶级而扩展到议会与市府，政客为了争取工人选票，乃牺牲华人利益以取宠。而被排斥的对象。这整个行动背后的动力，就是种族歧视。受了当时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影响，十九世纪美国白人相信自己是「优势」的民族，中国人则是「劣等」的民族，所以要排除在美国领土之外，这当然是种族偏见。但是当时满清政府腐败无能，又有内忧外患，无力保护旅美侨胞，遂使许多海外华人的悲剧，不断上演。
　　自此之后至1943年废除排华法案期间，华人人数急遽下降，在排华法案通过前的1880年为10万5千4百65人，经过60年的时间，在1940年华人人口已降到7万7千504人，华人占全美人口比重的0.06%。
　　另外，我看到由陈汝舟，陈英福所编著的《美国华人沧桑史》中的一段文字：”在亚利桑那省（ARIZONA）宪法中也有同类排华的条文，沿铁路市镇，太阳下山华人一律要离开此市镇，不然便要关进监狱内过夜，待天光才能恢复自由，直到一九八二年祖笋同源会发起请求，省长加斯路方删除此条例。」
　　美国国会参院能在130年后为当年的不公正而道歉，还中国移民的一个迟来的公道，亦是一种有勇气和负责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