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鳯鸣
伟大并不一定成功,在多难的民族历史上,往往伟大一定是不成功。三千年前有一个名字,让我们今天面对他感到惭愧,他不是一个成功的名字,但在中华历史文化中占着绝对伟大的位置,他叫墨子。
依照孟子的说法,墨子秀头,由于经常走路后脚跟是跛一跛的。庄子则说得更详细,墨子腿上没有毛,也没有肉,也就是骨瘦如柴。由这些描述,后人怀疑墨子是印度人,特别是墨子的姓名是墨翟,音与”貊狄”同。对于一个黑色的外国人当然就是印度人。而且墨子的兼爱思想很有佛家的影子,其实墨子学说不太像佛教,而像印度本土的婆罗门教,由此推理认定墨子是印度人。这些的讲法与猜测都过于武断与简单。
墨子的颜色,是属于中国的纯粹的黑色,墨子哲学就是一种高贵的黑色哲学,而这个让我们今天感到陌生的黑色,用它大气的衬托出三千年前诸子百家其他颜色的鲜明,使中华文化整个色板更有定力与活力。
墨子白天别人当他是乞丐,晚上别人睡了他还在走。为了民间公义,就那么质朴而笃定地奔走在社会底层,他的这种黑夜行走,看上去很孤独,其实他一直拥有一个与他言行相依的团队,组合成一种正义的集体力量,这样一个人,真是值得每个中国人怀念。
这样的形像,非常容易在武侠章回小说中看到,无论在三国演义中关云长千里走单骑,护嫂寻主,或在宋朝水浒传中都比比皆是。
近年风靡华人世界金庸的小说天龙八部中的乔峯及鹿鼎记中的天地会盟主陈近南都体现了墨子”侠”的精神。
墨子是一个侠客,他对”义”的追求就是后来侠客精神的重要来源。
虽然今天大家对武侠小说的评价认定是小说,这是有久公平的讲法。至少在金庸的故事中,可以看到历史文化的轨迹。喜欢武侠小说的读者,应该喜欢读一读墨家学派中故事,特别有关”巨子”的传言,其实具有深层文化的底蕴。”巨子”是墨家学派的领导者,”巨子”享有足够的权威,甚至掌控了团员的生杀大权,这是墨家与其它学派最大的区别。
从”巨子”的权力来透析墨家,某种意义上很类似一个教团,具有宗教性,但墨家不信奉某个特定的神灵,所以不能说它是完全的宗教组织。墨家信徒通过”巨子”制度形成非常严密的组织,有着共同的道德伦理,价值观以及信仰。
墨家在”巨子”制度下追求一种彻底清教徒式的思想和行为方法。因讲求”非乐”,所以不要音乐,讲”节葬”,连父母的丧礼也很苛刻,这些思想与行为并不适应中国传统的社会形态。
儒家与墨家比较起来,就显得”中庸”也较有回旋的余地。
在”商鞅变法”电视连续剧中,可以看到三千年前墨家”巨子”绝对权力的形象,好像也只有这一部电视剧做深度叙述墨家的内幕。
解读墨家有太多大儒,学者与专家的看法,但用最基层的语言与墨子神交应更符合它的本意,没有一丝轻视的意思。反而金庸大师的历史武侠小说,本来就够份量代表现代文学。
最后对墨家的衰微其主因也在”巨子”制度的绝对权力,有权力就必有争夺。但更重要的原因应是墨家找不到足以维系团队生存需要的经济基础。墨家退出了历史主角,但这并不影响它的伟大,就连促使它加速衰微的那些因素,也包含着让人怦然心动的高贵。墨家虽然没有成功的独占历史全页,但它是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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